趙秀文是四川第一位去日本留學的攝影研究生,他的作品《漢風藏韻》在杭州G20峰會作為我國特別禮品贈送給各國政要。(攝影/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 譚曦)

天氣好的時候,成都市人民公園里總是擠滿曬太陽的茶客,而與公園一墻之隔的趙秀文工作室,氣氛卻大不相同。偌大的房間拉著厚重的窗簾,幽暗光線里只有幾盞射燈投射在上百張剛剛裝裱的原木畫框上。畫框中光影勾勒的特殊氛圍里,金銅造像色彩鮮艷而不失其細膩紋理,透過梵香飄逸的別樣景致,將人帶入了與這些古代精美造像對話的忘我境界。(攝影/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 譚曦)

為了今年10月這次短短16天的拍攝,63歲的趙秀文準備了1年多,構思和設計讓他絞盡腦汁。正式開始拍攝時他帶去了超過80公斤的設備:3套相機、6組燈、18組腳架和無數輔助設施。那些天,他和幾名助手在北京15平方米大小的全黑攝影室里每天拍攝超過12小時,累得不知白天黑夜。

趙秀文是四川首位去日本留學的攝影研究生。他從小酷愛攝影,1989年4月辭去公職,清退福利房,懷揣東拼西湊的70萬日元到日本九州產業大學讀廣告攝影研究生。“當時窮,到日本三個月我帶的錢就基本花光了,只能白天上課晚上打工。”那段時間,晚上9點到第二天早上9點,司機們總能在九州產業大學旁的加油站里看到這名我國小伙子。圖為1990 年在日留學期間趙秀文拍攝的《遠方》系列照片獲NHK(日本放送協會)攝影獎。

學成后,他成為第一位進入日本專業攝影機構任職的我國攝影師。在日本九州最大攝影公司工作的幾年時間里,每周工作7天、深夜加班是家常便飯,幾年下來他硬是沒請過一天假,練就了一身過硬的膠片廣告拍攝功夫。圖為2014年趙秀文在西藏海拔5千多米的平措林寺拍攝700多年前的大型壁畫。

2007年,著名收藏家李巍正忙于全國尋找攝影師來拍攝他收藏的各種古代金銅造像,很多著名攝影師都被他請去一一試拍,但出來的影像一直沒能打動收藏家本人。一次偶然的機會李巍來到成都,經人引薦認識了趙秀文。幾個月后,李巍帶著他的一尊造像來到成都試拍,“我就按我的思路和想法試拍了幾張,沒想到照片沖洗出來后馬上獲得了認可!”李巍當即拍板“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名攝影師”,從此他們開始了長達10年的合作。

趙秀文今年10月拍攝的這100尊造像異常珍貴,最大的超過1米,最小的僅僅有4厘米高。搬運、記錄這些造像全由對方3名工作人員完成,拍攝前每件造像的長、寬、高和編號都要做詳細記錄,以免出現任何差錯。“拍攝時我和我們幾名助手都是全程佩戴手套,即便造像上有細小灰塵也不能去碰觸清理。”

由于每件被拍攝的造像都要涉及到角度和燈光的調整,這給整個拍攝帶來了非常大的難度。特別是一些鎏金造像在燈光下會產生很多的高反光,為了有效的消除這些高反光,趙秀文在攝影棚里做起了外科精準手術。在用牛油紙布光的小黑屋里,他指揮3名助手在牛油紙上方精準放置遮光小道具來控制光線,“你可別小看這些道具,這些用細鐵絲和黑布制作的擋光小調羹是我們專門從成都帶過去的。”

有效控制住了光線才是成功的開始,要想把靜態的造像拍得鮮活、拍出韻律才是真正考驗攝影師的地方。“最難拍攝的是一尊帶有舞蹈動作的造像,在去北京前,這尊造像的影子就在我的腦海里跳躍舞動過無數次。”但如何在一張靜態的像紙上把他的動感凝固下來,這讓趙秀文冥思苦想了近2個月。

最終他們在成都的攝影棚里嘗試了幾十次,終于找到解決之道。整個拍攝過程如同耍魔術一般,在幾乎全黑的環境中,采用閃光燈加慢速曝光的拍攝方式,在快門開啟的短暫幾秒鐘時間里,閃光燈先短暫凝固住一個清晰影像,然后由戴著全黑手套的助手在拍攝區域內有韻律地移動靜態造像,時而弧線、時而直線,在畫面上留下曼妙的舞蹈軌跡。

趙秀文在燈箱柜上挑選審核自己拍攝的照片。

趙秀文在成都的工作室里對拍攝的照片做最后的篩選。

11月,這批拍攝精妙的影像從成都裝車啟運送往浙江舟山美術館和普陀山普陀書院與世人見面。這100尊古代金銅造像的影像將帶給觀者無限的殊勝之感,遠遠超過了攝影師對影像本身的超強描繪。

11月22日,《法界蓮舟——金銅佛像藝術攝影展》在舟山美術館開展。參觀展覽的幾個外國藝術機構都準備邀請趙秀文把展覽搬到他們公司去。

2009年趙秀文出版的畫冊《漢藏交融——金銅佛像集萃》(左下)榮獲我國出版政府獎,同年還獲得德國、捷克圖書大獎;2016年出版的《漢風藏韻》(上)在杭州G20峰會作為我國特別禮品贈送給各國政要。

閑暇時,工作室里的土貓“大黃”是趙秀文的玩伴。

10年來,趙秀文作為我國古代金銅佛像收藏家李巍的御用攝影師,為其拍攝了數百尊元、明、清金銅造像的影像,趙秀文感慨道:“作為攝影師,能和這些精美絕倫的古代金銅造像藏品零距離接觸,我真的是太幸運了。他們栩栩如生,如坐、如站、如舞、如悲、如喜,無不打動你敏感的神經。”(微信搜索“我國人的一天”或“chinaoneday”公眾號,加入我們的微社區,分享你的故事,你將有機會成為我國人的一天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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